【启强】晨昏01
*设定想清楚了，具体怎么走还没想好
*这一章是因G3破裂的刘启醒来之后的事
那一刻，宇宙中诞生了一颗无与伦比的新恒星。
刘启梗着脖子，眩目的暖光和永不停歇的风雪一同压下来，压得他摇摇欲坠，却被保护服冷漠地框死在原地，他多想倒在地上号啕大哭，等一个柔软的怀抱轻轻地把他提起，再哄他止住泪水。而事实上他已经有胆量站在高悬的钢架上，但是连抬头再看那颗星一眼都做不到。
刘启只能任由地心引力拽着他的眼泪他的心往下坠，最终在苏拉威西三号发动机的冷却井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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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本以为在那声“三、二、一”之后，刘培强这个人这三个字，就要连同照片上的黑洞、缺席十七年的陪伴，还有很多很多他应得的奢望的，在“嘀——”之后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掉线。当他竭尽全力驾驶运输车奔向生机时，他觉得自己彻底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和朵朵，作为家庭中唯一的男人、成年人，成为朵朵的保护伞。朵朵可能会有一段激烈的叛逆期，事事和自己对着干，那么自己就要在尽可能包容的前提下确保朵朵不会被自己的青春伤害，如果他觉得需要，就强硬地向她提供他觉得正确的选项。就像刘培强十七年前那样，十七年后这样。
他都想好了，连朵朵的婚姻应该怎么样都有了几套方案。或许这能算是流浪时代为数不多的好处吧，联合的政府局限的空间分配的工作，对父母长辈而言儿女人生的变量少了许多，要为他们愁出的皱纹都少了许多。最差的情况不过就是又一场地震，重要的人先走一步。
所以，他要怎么相信刘培强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以完整的肉身和过分年轻的面庞。
刘培强坐在他的病床边，双手并拢举在面前，掌心朝上，刘启一睁眼就看见他这副模样。苍白灯光无情地将他的疲惫照射得纤毫毕现，眼球在梦里不安地转动，眼睑和下颚的皮肤都没有松弛的痕迹，不像刘启见过的别的过五十岁的男人，地下城再怎么缺乏紫外线，那些来自黄金时代的人们脸上都有阳光留下的踪影。刘启费力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想去肆意触碰自己的美梦，这一动就扯落了刘培强手里的滴壶，刘启这才知道刘培强不是在祷告，是在给他暖热药水。
他想他这爸爸在他的梦里怎么还多了信徒的设定。
刘培强被刘启的动静震醒了，圆睁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又很快地呼吸了一大口，笑着接住刘启伸出被窝的手：“小启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医生说你可以正常进食了，你姥爷在家给你炖着鸽子汤呢。”
就算很久没和刘培强有过这样平静的沟通，刘启也能听出他嗓子的沙哑和……自责。刘培强坚定地望进刘启的双眼，瞳孔却是掩饰不住的颤抖，饶是刘启在梦里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闪躲。
刘启有关刘培强的印象，一半来自十七年间循环往复出现在新闻里那张证件照，一半来自不知扭曲、遗漏了多少的三四岁间的记忆。证件照上的男人和回忆里那个总是眼睛弯弯亮亮的父亲有着天差地别，挺括的制服都掩不住他肩背的颓丧，神情木然，眼角初露端倪的细纹仿佛是痛苦拿刀片一丝丝刻画出的。倘若把照片上的肩章挡住，说是死刑犯遗照还更可信些。回忆里的父亲喜欢把脸庞晒黑来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尽管那个时候刘启眼里男子汉第一名是高大魁梧面容严肃的韩子昂，第二名就是能单手给他荡秋千的刘培强。他的父亲和他的姥爷庇护着他无忧无虑地长到四岁，美丽的母亲虽然频繁住院，但付出的爱意不曾缺少。刘启在刹车时代的童年短暂，却无疑是幸福的。
现在刘启眼前这个男人揉杂了这两半印象，成了一团虚浮的假象。许久没有被注意过的皮肤正在褪去健康的蜜色，本质上的黄和白浮了上来，比病房里所有惨白的灯都要没有生气，眉间的褶皱连笑容都不能抚平，一张处处软润的脸倒成了苦命相，好像他也亟需一张病床。但是这样的刘培强脸上却丝毫不带刘启十七年间臆想出的令人憎恶。啊，刘启想，原来自己根本不讨厌刘培强。
他只是太想他，想到梦里这张脸巨细靡遗。
刘启没回答刘培强的问题：“嘶嗬……刘……嗬……刘培强……”
然而这声叫唤却像什么伤人恶语，激得刘培强一下子收紧了握着刘启的手，紧得刘启都觉得有点疼。刘启困惑地看着刘培强垂下眼帘躲开他的视线，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低声喃喃着重复着“对不起”、“我太自私”、“你要理解”这些话，听得刘启直皱眉。
他还没能再问问刘培强他什么意思，一股剧痛席卷而来，拽走了他的神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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